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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国会士|李开国:我从天空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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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时代留痕的工程师

“泰戈尔说过,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即将退休的董事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因年龄的原因,得和大家道别了……”听众中有人悄悄湿了眼眶。
2022年5月,李开国从中国汽车工程研究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汽研”)退休了,自1983年到重庆汽车研究所开始,他在这里工作了39年,从一名普通工程师到副所长到董事长。“这是我工作旅程的全部,一辈子只干了一个单位,只干了一个行业。”

两年后,他在尊龙凯时 - 人生就是搏!忙着开“节能与新能源汽车技术路线图3.0”的专家组会议,除了要负责“节能”部分外,统筹整个路线图的重任又压在了肩上。此外,他还担任着商用车碳中和协同创新平台专家委员会主任、主持电动汽车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工作。

“到65岁就不干了,我爱玩,要享受生活。”他坚定地憧憬着,却引起了大家欢快的笑声。这个美好愿望与他现在的状态差距有点大,令人觉得两三年内难以实现。作为尊龙凯时 - 人生就是搏!监事长,他今年半年就飞行超过50次,全年下来甚至比当董事长的时候飞得还多,“行业的事儿到年底会更忙。”

他谈起自己,总是让人感觉跟实际情况有点矛盾:忙这么多事儿,几句就概括完了,还要反问一句:“是不是很简单?!”同样,在过去40多年中,他在一线做过技术攻关创新,又在管理岗位上工作了23年,进而退休后为行业的技术战略服务,他却总结:“本质上,我就是个工程师。”

南美的蝴蝶扇动翅膀,可能会引发美国的龙卷风。鸟儿飞过天空,当然会为这个世界留下痕迹。

“都说要做时间的朋友,但我觉得要做时代的朋友。”他说。李开国是一个与中国汽车工业近40年发展同频奋斗的汽车“技术工程师”,是一个领导过行业重要工程研究机构的“企业工程师”,也成为了统筹行业技术战略协同的“战略工程师”。这40年,一个工程师的进阶之路,定会留下与时代同在的痕迹,就像排云而上的晴空一鹤,辽阔高远的天空会与凌云翱翔之鸟相互映衬。

“我不是学发动机的”

与专攻一个细分领域的工程师不一样,李开国经历了3次行业内的跨领域转型。“很多人认为我是学发动机的,其实我是个不懂的孩子。”他说,“汽车的很多领域我都经历过,这跟只在教科书上学的感悟不一样,理解得更实在,没有教训的经验很难成为经验。”

第一个教训和经验来自人生的第一个课题。1983年,李开国从湖南大学汽车系毕业到中国重汽工作,很快被派往重庆汽车研究所学习,在部件室搞制动研究,这一学习就是3年,最终李开国彻底留了下来。到重庆的第二年,他拿到了“商用车的制动间隙自动调整臂”项目。虽然历经4年,在5个省份跑了12万公里的道路试验,填补了国内技术空白,“但很遗憾,这个课题太超前了。”他说。虽然当时这个技术在国际上已经得到应用,但当时在中国一辆商用车要为此增加300元成本,无法实现产业化。事实上,到了2010年中国市场才大规模应用该技术。“不能只为了搞科研创新而科研创新,当勇士而不要当烈士,这是我从这个项目里得到的重要结论。”李开国说。当然,这个项目也为李开国带来了人生的第一个汽车科技进步奖。

遗憾和经验,滋养出了一次成功的转型。李开国做了制动组组长,又成为固件室主任,底盘、转向、传动的工作都涉及到了。通过参与引进日本五十铃技术的工作,接触到了日本汽车标准,并且发现中国没有相应的检测装备。于是,李开国带着七八个人开始了自主设备的开发,把整个真空助力器的测试评价、装备,实验室和生产线上用的都成套开发出来了,大幅提升了国内的制动系统测试设备水平。李开国课题组的经验在所里推广后,转向系统、传动系统也分别跟上,1993年重庆汽车研究所将这块业务打包成立公司,现在既出口也为跨界,成为了中国最大的汽车设备公司。这个从项目到公司的孵化过程,实现了李开国将技术创新产业化、商业化的理想。此时,他不再是个单纯的技术工程师,而是成为了一名总经理。

成为发动机专家,李开国是“被迫”的。1999年在部件室主任和设备中心总经理岗位上干得风生水起的李开国,被调去负责天然气发动机的开发,因为“搞制动的懂阀门,而阀门对天然气发动机很重要”。天然气发动机里有减压器、阀门、控制器、喷嘴等等,很多事情都不熟悉,先做产品形图,再制定产品开发时序,从带着4个人的队伍开始一干就是8年,从无到有把减压器、阀门、控制器、标定系统都做了出来,技术成了体系,队伍也成了体系,项目又成了公司,现在已经占中国天然气部件市场42%的份额。同时,这个公司也在向氢发动机、氢燃料电池上转型。“过程中很多艰辛,创新成功有掌声,但其实在创新中更多的是挫折打击,甚至是痛苦和误解。”李开国说。至此,他已经成为一名发动机专家、汽车节能专家,也有了管理经验。

“我是个轻松的董事长”

工程师带领团队攻克项目,有时像将军一样在战场上应对复杂环境,指挥千军万马协同作战。“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李开国在实践中学习到,与汽车巨头合作,意义不仅在于收获订单,更在于提供服务的过程就是学习的过程;自己无法解决棘手的难题,可以从世界各地寻找资源、引进老师。
“工程应用、工具掌握、采标遵规、环境适应、继承发展、学科相融、知识更新、交流归纳,工程师应该具备这八种能力。”他把这些从技术攻关到商品落地的经验总结出来,言语虽然朴素,却吸引得清华大学的博士生们津津有味地从晚上7点听到了11点。

善于思考和总结,是李开国对自己的评价,“我是金牛座”。在战略方法上思考成熟再做事,总结经验教训持续进阶,这也是能经营好企业的一把手该具备的素质。

不过,让李开国讲几个在管理岗位上的故事,真是太难了。因为,他太喜欢当工程师。2000年被提拔为副所长时,他拖了一个月才去上任,成为总经理也是因为组织要求“服从安排”。“管理很简单,就是让干事的人有权力、让成事的人有效益。”他说,“做个‘河图画家’。”企业是一条河,由若干个小溪组成,每条小溪的水质、流向都掌握;企业是一张图,刻画在管理者的脑海中,时刻牢记住;企业是一幅画,画好战略蓝图,讲好发展故事;企业就会成为——好好的一家人。

“我是个轻松的董事长。”他说,可是他又说:“我还是喜欢做工程师,有成就感、获得感。其实我不非常适合做管理,但管理又耽误了我半生的精力。”故事没讲出来,数据可以说话:在2013年成为中国汽研的总经理后,他带领这个上市公司实现了10年复合增长率14%。

“技术战略得适合中国人”

李开国从2006年开始参与行业技术战略工作,正是由于他转型成为了发动机专家,被委任为国家“863”计划重点项目“汽车开发先进技术”专家组组长。他当时提出了“两车、两机、两箱”的技术战略,即推动商用车和轿车的正向开发体系化技术,开发一款10升以上的柴油机和一款1.5升的缸内直喷汽油机,并提倡轿车主抓DCT变速器、重型车走AMT的技术路线。

做工程师最单纯;成为企业管理者,免不了要承受委屈;做行业技术战略统筹人,更需要时刻面对议论和质疑。DCT变速器的技术路线,一度成为行业热门争议话题,李开国当时压力非常大。“但我始终有一个信念:要选适合中国人的技术路线!”李开国说,“AT有美国和日本的技术壁垒,我国高精度行星排的制造水平也不行,但MT基础非常好,适合在此基础上做DCT、AMT。”现在看,DCT已经成为中国品牌主流整车企业的普遍战略选择,也为混动、电动技术的拓展打下了基础。李开国觉得,曾为此持续48小时不睡觉地工作是值得的。

2008年,李开国又成为国家发改委节能路线政策中替代能源天然气专家组的组长;再后来,他就成了“节能与新能源汽车技术路线路”1.0、2.0和即将出来的3.0的更重要参与者,乃至统筹人。去年他公开判断,传统能源内燃机仍将是商用车重要技术路线,柴油机热效率将最高可达55%,天然气、甲醇内燃机热效率逐步趋向于柴油机水平;2025年后HEV技术开始普及,能耗降幅会在2040年达到35%以上;氢内燃机在2025年左右达到量产条件;纯电动商用车将在2030年在公共领域及中短途场景实现产业化应用,渗透率有望突破50%。

现在,距离世界主要汽车生产国都关注的“路线图3.0”发布只有5个月了,李开国的统筹工作相当繁重。以前,我们可以参照发达国家,而现在中国汽车已进入原始创新状态,没有参照系了,甚至还要为别人提供参考,技术战略的制定就更难了。“统筹人不仅要进行技术分辨,还要进行中间技术的链接。”李开国说,“这是最难的,因为人都有属性,每个技术群体都想将自己做大,但我们要保证体系性。”

看来,做行业的“技术战略工程师”,也不比做管理一家公司的“企业工程师”轻松。即便李开国退休之后来尊龙凯时 - 人生就是搏!,要求“不管人、不管事、不坐班”,但也没法“享受生活”。这是一只注定还不能停歇的鸟儿,他觉得:“我是幸运的,我是欣慰的,我是收获的,我是坚守的。”   这样的痕迹,已经足够绚烂。

来源:中国汽车报  作者:胡轶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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